在美国波士顿的中心地带,麻省总医院静静矗立于查尔斯河畔,过去两百多年间,这座古老的建筑见证了麻醉技术、无菌手术、听诊技术、疫苗开发等技术突破逐步塑造现代医学。如今,作为哈佛大学医学院最大的教学附属医院,它既是医学研究的圣地,也是无数患者心中的希望灯塔。
而保罗·安德森亲眼见证了这家医院的蜕变。从1990年在布莱根妇女医院建立实验室,到2014年担任BWH的首席学术官,再到2023年成为麻省总医院布莱根医疗系统的首席学术官,安德森的职业生涯与麻省总医院——这家全美最大的研究型医院的转型密切相连。
“作为研究型医院,MGB的特色就是‘研究融入治疗’。以肿瘤科室为例,每一位前来就诊的患者都参与到临床研究方案中。”据安德森介绍,MGB在去年合并了MGH和BWH的临床部门和学术项目,并成立了三家科研与临床机构,是“历史性的整合”。
不过,无论研究型医院的形态如何变化,资金不稳定的巨大挑战始终高悬在研究者头顶,这正是全球创新药物疗法,尤其是肿瘤药物研发的最大痛点。
但科学的脚步不会停驻。目前担任先声药业科学顾问的安德森多次访华,他发现中美两国在医疗科研领域面临着许多相同的挑战,他还基因和细胞治疗将是未来20年的重要方向,而除了在全球医药产业中扮演CRO的支持者角色,中国企业正在展现出越来越强的创新能力。
“这种变化令人感到非常振奋。目前,中国企业已经在某些领域处于领先地位,我相信这些创新成果将会传播到西方乃至世界其他地区。”
以下是保罗·安德森在2025年3月下旬与
什么是研究型医院,为什么需要它?
作为全美排名第一的研究型医院,麻省总医院见证了众多医学史上的“第一次”,比如首次展示乙醚作为全身麻醉的使用、第一次在医院进行X射线年,这家医院多次参与MGB整合,临床创新依旧层出不穷。
研究型医院的本质是什么?这个每年为250万名患者提供护理的非营利组织,为何能够调用超过20亿美元的研究资金进行超过2700项临床试验,成为一头科研转化“大象”?
许多医院在提供优质且安全的医疗服务方面表现出色,像盖辛格健康集团或凯撒医疗集团等机构。然而,MGB的独特之处在于“研究融入治疗”模式。作为哈佛大学的附属机构,我们拥有超过7000名教授,其中很多人同时任职于哈佛大学医学院。这种独特的运作方式,也使MGB有望通过持续科研投入,为患者带来更多创新的治疗方案,推动医学进步。
目前,MGB约三分之一的研究属于基础科学领域,三分之二的研究是与患者直接相关的临床研究,也就是将具有潜在疗效的新型疗法在患者身上进行疗效测试。
目前来看,这种配比是比较理想的。MGB的主要目标是努力为患者找到新一代的治疗药物。在我们看来,这种结合了基础科学研究与临床实践的模式,不仅能充分利用患者数据资源,还能将科研成果更快地转化为临床应用,为患者带来实实在在的益处,也有助于提升我们在医学领域的竞争力和影响力。
目前,我们有两个研究项目,成员分别来自MGB和MIT的研究团队,他们组成团队后,将各自的专业知识融合在一起,这些研究的重点领域之一就是人工智能。MIT的研究人员在人工智能方面造诣颇深,将他们与致力于研究疾病的临床科学家组合在一起,产生的效果非常令人振奋。
管理研究型医院的最大挑战来自科研资金
在对话过程中,安德森谈到其在负责系统科研任务时面临的一大严峻挑战,即科研资金“研究人员工作和实验室维持基本取决于一个个科研基金项目,如果失去某个基金项目的支持,他们的实验室就会面临危机。”今年3月,安德森在中国调研时,也在一些机构看到了类似的困境。
此外,来自产业的赞助也是重要的资金为了应对这一挑战,我认为可以从多个方面入手,比如通过慈善资金的注入来缓解资金压力。此外,基于自身的科研成果构建多元化业务模式也至关重要。可以通过创立公司,将科研成果转化为实际的产品或服务,从而获得收入;或者对技术进行授权许可,从被授权方处获得相应的收入。
基因和细胞治疗是肿瘤创新疗法的重要方向
随着全球人口老龄化加剧,肿瘤患者数量相应攀升,癌症发病率不断增长。展望未来,安德森的团队对基因和细胞治疗寄予厚望。在他看来,尽管以CAR-T细胞疗法为代表的创新疗法定价高昂,但来自其他国家的科研力量正在崛起,连同新技术涌现一起带来了成本降低的希望。
在过去一年里,我们在肿瘤学领域取得了重大进展,主要得益于基因与细胞治疗研究所的成立。三年前,我们就意识到基因和细胞治疗将是未来20年的重要方向,所以成立了研究所来支持从事基因和细胞治疗研究的400名研究人员。
比如,我们从宾夕法尼亚大学招募了马塞拉·莫斯博士,她最近在上发表的相关研究报告显示,一种新型CAR-T疗法在治疗胶质母细胞瘤方面取得了初步成果。在初步研究中,接受这种CAR-T疗法的4名患者,肿瘤都有显著的消退。
随着技术的不断进步,CAR-T细胞疗法也在持续发展。目前这种疗法通常先从人体中提取T细胞,对其进行改造,然后再将改造后的T细胞回输到体内。未来很可能会出现能够在体内直接生成CAR-T细胞的技术,比如通过载体将信使核糖核酸导入体内,使其进入T细胞并将T细胞转化为CAR-T细胞,相较于目前的细胞疗法,这种新技术的成本会低得多。
这种变化令人感到非常振奋。目前,中国企业已经在某些领域处于领先地位,并且我相信这些创新成果将会传播到西方乃至世界其他地区。